不浪漫

他深知迦南没有蝴蝶

未满(昊磊)

【一切都是我的揣测和妄想,勿上升真人】

刘昊然送给吴磊的十九岁生日礼物是一枚戒指。

戒指是纯银的,式样简单,没有过多的修饰,只在内侧刻了Leo的字样,即便没有明码标价,吴磊也想得到这小小的戒指价格不菲。

但比起礼物的价格,更让吴磊在意的是礼物本身。戒指这种东西真的能随便送人吗?带着这样的疑问,给远在巴黎的人发了信息: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?

明明隔了8个时区,对方却回复得意外的快:一直没想到要给你准备什么生日礼物,那天拍完戏陪人出去买纪念品,刚好看到这个戒指,就买下来送你了。

吴磊正思考着要怎么回,那边又发过来一句:不喜欢?

下意识地打出了“不是”两个字。不是不喜欢,只是,吴磊想,只是不那么合适。但很快吴磊又觉得是自己太过于小题大做了,那不过是一枚戒指,现在把戒指当装饰物的大有人在,对这种事太过在意倒显得是吴磊自己想入非非了。

于是最终回复的内容是,没有不喜欢,谢了。

说是这样说,最终还是没敢大张旗鼓地把戒指戴出去。吴磊让吴悦帮自己找了根绳子,细绳穿过戒指就是一条项链,戴在颈部,细绳藏在衣服下面,戒指落下来,刚好落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。

如同怀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一般。

在发现刘昊然有一枚一模一样的,只是内侧刻着的字样是Turbo的戒指时,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了。

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。

就在两个月前,吴磊接了一档真人节目,内容是几个明星结伴出游,刘昊然也在其中。于是这段时间由于工作繁忙一直没有见面的两个人,终于因为工作的原因见了面。

用了终于这个词,大概是因为内心一直是期待着的。

第二期节目一起去了丽江,传出过不少黑料却的确风景如画的小城市。冬天夜长,吃过晚饭就已经天黑,一行人在古城里散步,一直走到古城外的广场上,围着燃烧的篝火席地而坐,有游客和当地人隔了很远在拍照,摄制组的长枪短炮更是围了个遍,但大概是由于篝火散发出的温度,每个人的状态都放松下来。

已经是第二期,更何况都在一个圈子里,之前多多少少是认识的,聊天的时候就显得没那么拘谨。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起哄要刘昊然唱歌,得到了旁边人的一致响应。吴磊知道唱歌从来不是刘昊然擅长的领域,一边拨弄篝火一边也笑意盈盈地望向对方。

“为什么让我唱,”刘昊然说,“我唱歌又不好。”

“就是不好才让你唱啊。”坐在吴磊旁边的人说,这句话引得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。刘昊然不好败兴,说好好好,你们要听什么?

“还能点歌啊?”一个女生说,又引起一阵笑声,女生继续说,“那你唱个粤语歌吧。”

“粤语歌啊,”刘昊然想了想,“我就会一首。”

刘昊然说着清了清嗓子,真的就唱起来:“喜欢你——”

目光和刘昊然对上的时候吴磊就知道大事不好,懊悔刚才怎么就刚好坐在了刘昊然对面的位置。刘昊然望着吴磊,还在继续唱,干净的嗓音里掺杂进不知道是谁的过分被放大的心跳:“那双眼动人,笑声更迷人。”

过了很久吴磊都会想起那个晚上,隔着噼啪作响的篝火,刘昊然的目光在那么多人中间偏偏就不偏不倚地对上了他的,于是吴磊有一秒都要错觉这首歌其实是刘昊然故意要唱给他的。

“愿你此刻可会知,是我衷心的说声,喜欢你。”

很快吴磊就发现有这种错觉的不止他一个,节目收视率很高,观众对两人明目张胆的对视不可能视而不见,不少人把这段视频单剪出来,说刘昊然为什么一直盯着吴磊啊?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多的照片和视频,是连吴磊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枝末节。

其中两张照片拍得模糊,只能大致辨认出刘昊然和吴磊的面容,照片上刘昊然微微仰头,吴磊的食指停留在刘昊然的下巴上,就算是吴磊本人都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当时两个人是在干什么。刘昊然下巴上有一道很浅的伤疤,是五岁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,那天刘昊然和吴磊聊起这件事,说着说着就抬起下巴,给吴磊展示所谓的“男人的勋章”,其实过了十几年,当初那道伤疤已经不是很明显了,但吴磊还是问,疼不疼啊,刘昊然说,你摸一下就不疼了,于是吴磊就真的去摸了。

这就是这两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的由来。

也怪刘昊然和吴磊自己不小心,那期节目是在日本拍的,两个人仗着是在国外,被认出的可能性不大,拍摄结束两个人随便戴了顶帽子就一起出去吃寿司。店是刘昊然找的,说是上次和朋友一起来日本的时候吃过,吃的时候就在想,这么好吃的东西,一定要跟吴磊一起吃一次。

吴磊心情一时变得微妙,不知道是因为刘昊然已经跟别人来过这里了,还是因为刘昊然当时就想到要跟自己一起吃一次。

那天两个人聊了很多,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可说,大概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这样了,待在一起不需要刻意地去想话题,但就是有聊不完的天。

那天刘昊然还教了吴磊说日语,其实刘昊然对日语也算不上精通,但仗着比吴磊多了几年在b站上追日漫的经历,教几个基础的句子还是行的。你好谢谢我爱你,最后一句吴磊发音不准,刘昊然对着吴磊说了好几遍,旁边座位上的两个女生一边对着他们笑一边窃窃私语,刘昊然想了半分钟才意识到那两个女生在笑什么。

你说我们为什么总被当作一对啊?吴磊记得刘昊然当时这样问道。

时隔几个月吴磊握着戒指吐槽,这就要问你了啊,昊然先生。

图片和视频下面的评论吴磊也大概浏览了一下,不少人表示因为这个节目站定了他和刘昊然的cp,吴磊早就知道cp粉的存在,对这样的评论见怪不怪,唯一想问的只是为什么刘昊然是攻?

但有几个评论就显得没有那么友好了,有个评论说肯定是为了提高节目收视率故意演的吧,甚至还有两个刘昊然的粉丝和他的粉丝在下面吵了起来,互相觉得对方是想蹭对方的热度。吴磊出道早,什么乌七八糟的评论都见过了,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,心理素质早已超越常人,但面对这样的评论心里多少还是会不舒服,正准备关上网页时,发现下面有个大概是cp粉的人说,其实我也知道有很大概率是假的,或者说其实我更希望是假的,希望你们是真的没有喜欢过对方,希望你们是真的没有过哪怕一秒心动,这样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就不会心痛了。

吴磊盯着那条评论看了很久,关闭网页,回到房间,把戒指从脖颈上取下来,放进抽屉里。

从那天起吴磊再也没把那枚戒指拿出来过。

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吴磊现在相信这句话了。其实早就知道的,却还要别人来提醒,连别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,在还没有那么喜欢前离开,可能就不会那么疼了吧。

吴磊开始有意识地避开刘昊然。

好在参加完那个节目两个人就没了工作上的交集,期间刘昊然来北京一次,打电话叫吴磊一起出去吃饭,吴磊找了个作业做不完的借口推拒了,刘昊然说什么作业,带过来做啊,说不定我还能教教你。

“今天真不行,”吴磊说,“下次吧。”

“好吧,”刘昊然说,“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,我都好久没见你了。”

忙着不喜欢你啊,吴磊想。但也只是这样想想,说是肯定不能这样说的,最终说出来的是,我也很想见你,但真的太忙了。

吴磊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,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句是真的,那时候吴磊是真的真的,很想见刘昊然。

那之后刘昊然又找过吴磊几次,邀吴磊一起打游戏或者是给吴磊发冷笑话,吴磊要么找借口推辞要么隔很久才回复,一来二去刘昊然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,不再频繁地来找吴磊了。

这样也好,吴磊想,对着空白的对话框却又有点难过。

毕竟曾经是那样好的。

再次联系是在元宵节的时候,吴磊拍完戏就立刻回了家,正在吃元宵的时候接到了刘昊然的电话。

距离刘昊然上次给他打电话已经过了很久,吴磊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,迟疑了两秒还是接了,对面很吵,刘昊然说,你在哪里?

“在家。”吴磊回答。

“等着,”刘昊然说,“我来找你。”

说完就挂了电话,吴磊连劝阻的机会都没有。吴悦抬起头,问怎么啦,这个表情。吴磊说没怎么,等会我要出去下,你帮我在妈面前打个掩护。

刘昊然的短信隔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出现在吴磊手机上,内容言简意赅直击要害:我到了。

吴磊妈妈早就被吴悦哄着去吴悦房间聊天了,吴磊一边在心里骂刘昊然一边摸黑出了门,全程都没敢弄出太大动静。

电梯坏了,吴磊直接走的楼梯,连下六楼速度太快,到了一楼的时候还有点喘。见到刘昊然的时候吴磊只觉得不真实,对方站在一盏路灯下面,就跟会发光一样,吴磊走过去,说你有事找我?

“也不算吧,”刘昊然说,“就是想见你。”

有一秒吴磊在想是不是他们两个人都疯了,否则他怎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一盏生锈的路灯下面,要命的是刘昊然也站在这盏路灯下面,和他说他想见他,于是他就来了。

“吴磊,”刘昊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,“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?”

大概是因为灯光太过明亮了,吴磊觉得说再多的谎只会被拆穿,随便吧,吴磊自暴自弃地想,都已经这样了。

“因为我每次见你都想吻你,”吴磊说,“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?”

四目相对,如同又回到了那一晚,只是映照在眼睛里的不再是篝火而是灯光了,刘昊然凑过去,吻了吴磊。

那一刻吴磊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事,比如这次又被拍到怎么办,照片流出去大概又要被骂又要被评判,公司会澄清说刘昊然喝醉了或者他喝醉了,又或者是两个人都不清醒了,只有他们知道路灯下的真相。

但吴磊管不了这么多了,吴磊现在能做的只是勾住刘昊然的脖子,用力地吻回去。

他知道他这一生再快乐,都不会有现在这么快乐了。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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